说起艺术家 Tom Sachs,大家可能会想起他与 Nike 合作开发的 NikeCraft,从天价 Mars Yard、Mars Yard 2.0,到近期曝光的 General Purpose Shoe,大众对这位当代艺术家的印象,或许仅限于他与 Nike 的商业连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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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om Sachs 与 Nike Mars Yard | Via NIKE
曾有媒体「质疑」Tom Sachs 是否试图将街头服饰的粉丝吸引到他更广泛的艺术作品中,这位当代艺术家并没有否认,甚至提及曾有「sneaker guy/街头男孩」在 Instagram 上私信他,表示从他的作品受到鼓励,并感到很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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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Not a happy meal,but a VALUE meal.》| Via Instagram @tomsachs
大多情况下,伴随着 Tom Sachs 名字出现的前缀是「艺术家/当代艺术家」,或是他自称的「科学家」。回顾他在社交平台或官网释出的作品,不难看出他始终在坚持自己的艺术主见——醉心于太空主题或表达自己对消费主义的看法等,比如前段时间,Tom Sachs 发布的《Not a happy meal,but a VALUE meal.》作品——Tiffany 蓝、黑色的品牌字体贯穿在麦当劳的包装上,不认真看还以为是 Tiffany & Co. 与 McDonald’s 的跨界合作,毕竟对于这两个品牌来说,此类颠覆常态的跨界合作在当下看来再正常不过。
其实这种「恶搞」行为在 Tom Sachs 的创作生涯中并不是第一次。同时他的创作载体不尽相同,从雕塑到影像,从绘画到设计,流行文化的植入是幽默却带有批判性的,对未来天马行空的想象让人意识到打破界限的可能性,以至于 Tom Sachs 的艺术可能是浅显易懂,也有可能是晦涩难懂。
时尚与艺术融合的另类方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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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ia Instagram @tomsachs
VOGUE BUSINESS 曾评价 Tom Sachs「自从 90 年代中期凭借对消费主义的看法而名声鹊起,这位美国艺术家成功地在美术和时尚世界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。」其中「在美术和时尚世界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」并不是指他与时尚品牌的跨界联名,而是通过「挪用」或「拼贴」进而表达自己是系统(消费主义)的一部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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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iffany 手枪 | Via Instagram @tomsach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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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ermès 手榴弹 | Via Instagram @tomsach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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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NEL 断头台 | Via Instagram @tomsach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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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ia Instagram @tomsachs
1995 年的「文化假肢」展览中,Tom Sachs 创作出 Tiffany Glock(Tiffany 手枪)、HG(Hermès 手榴弹)等非功能性雕塑,将 Tiffany、Hermès 等经典的蓝、橙包装通过纸板、热粘合机和墨水制成暴力武器。尔后在几年间,Tom Sachs 持续输出 CHANEL 断头台、PRADA 死亡营、PRADA 马桶或《Not a happy meal,but a VALUE meal.》的 Hermès 版本作品…
Tom Sachs 通过挪用奢侈品牌的商标,再拼贴成毫无用处的物品——武器或日用品,视觉上与我们熟知的奢侈品精致包装大相径庭,甚至从粘贴纸张边缘感到粗糙,这种「不经意」的玩味在初看时,甚至会感到艺术家的一丝嘲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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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RADA 死亡营 | Via Instagram @tomsachs
在《PRADA 死亡营的思考》中,Tom Sachs 解释了这个雕塑的意义「这也是失去身份的一种表现,战争不自觉地剥夺了受害者的身份。(品牌)广告的强制性力量窃取了我们的身份,并用虚假的承诺取而代之…这里的重点是身份征服的相似之处…我的雕塑是对构成『我是谁』的矛盾表达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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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NEL 小便池 | Via PHILLIPS
另一篇采访中,他也提及类似的想法「我一直钦佩和欣赏 CHANEL,但我无法真正穿着它,因为它不适合男士。我开始尝试在我的艺术中使用这个品牌,并将其作为一种参与方式带入我的生活;当我想让它们更强大并赋予它们更多权威时,我会把 CHANEL 的标志放在东西上,我还对 CHANEL 如何让我的妻子看起来更性感以及她知道(品牌)广告(投射的完美形象)如何导致她身体畸形而感兴趣。这是困扰我一生的事情:广告对我们的自我形象的影响,即使我们明白这一点,我们仍然是成瘾的一部分,并为它的力量做出贡献。」
将这两段话合在一起看,会发现 Tom Sachs 将时尚融入武器变得有深度且易懂得多,武器作为权力的象征,Tom Sachs 将品牌与手榴弹、枪支或断头台融合在一起,试图通过这种直接粗暴的方式比喻奢侈品牌在时尚领域的话语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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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ia Instagram @tomsachs
同时在 Tom Sachs 看来,战争与时尚品牌对人身份的侵略具有一致性,而品牌广告投射的完美形象让消费者不可避免地掉入消费陷阱,并开始盲目被标准审美同化,Tom Sachs 在作品中表明自己对消费主义、品牌和产品文化拜物现象的兴趣。而最后衍生的身份认知——我是谁,这个问题作为「当代艺术史」的关键主题之一,自然而然也成为 Tom Sachs 这位当代艺术家想要探讨的其中一个哲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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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Hello Kitty Nativity》 | Via ARTHUR.I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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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ia Instagram @tomsachs
此外 Tom Sachs 对流行文化的运用也相当熟练,体现在雕塑或绘画上。《Hello Kitty Nativity》取自于耶稣诞生场景,只不过将 Hello Kitty 替换为圣母玛利亚,辛普森成为国王,残破的马厩带有麦当劳的标志,古典绘画的宗教主题没想到在 Tom Sachs 手中,摇身一变成为美国流行文化的大集合;之后于前年推出的手工绘画系列中,从里斯花生酱杯到士力架的包装纸,Tom Sachs 对流行文化的探索从雕塑延续到绘画媒介中,依然是审视品牌在社会中产生的影响力,探索企业和文化认同的主题,Tom Sachs 和专业团队有意打造不完美的视觉魅力,内里却需要一道道复杂工序和技巧才能呈现出来。
太空痴迷与自我探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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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ASA 标志 | Via GAGOSIAN
Tom Sachs 对权力的思考从没停止过,从奢侈品牌到科学领域,NASA 在他心中就像科学界的 CHANEL,两者在各自领域都拥有最大的权力、影响力,而 Tom Sachs 在后来仿照挪用 CHANEL、Tiffany 标志的做法,注入 NASA 标志完成他的雕塑和项目。「有什么东西可能降落在某个遥远的星球上,然后在数百万年和数十亿年中成长为某种生命形式的想法…当然,这对我来说也很吸引人,但我认为我对科学和太空的兴趣是研究很多事情的动力。」Tom Sachs 解释自己对 NASA 或太空计划的痴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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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太空计划》 | Via GAGOSIAN
受到上世纪 60-70 年代的阿波罗计划影响,Tom Sachs 在 2007 年创建了一个 1:1 的阿波罗登月舱模型,一个带有 29 个闭路视频监视器的任务控制系统,并配备两名身着太空服的女宇航员,随后 Tom Sachs 在洛杉矶的高古轩画廊发射他的宇宙飞船,模仿人类第一次登陆月球的场景,而这些都被记录到一部名为《太空计划》的电影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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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太空计划》 | Via GAGOSIAN
曾说过「登月是二十世纪最好的艺术项目」的 Tom Sachs,对太空的探索让他的思考回到自身:我们是孤独的,我们来自哪里?同样是身份认知问题,对于 Tom Sachs 而言,科学如同宗教般,最终通往世界的奥秘,人类渴望得到的真理,以无形或有形的状态给予人们心灵上的慰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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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ASA 陶瓷 | Via Instagram @tomsach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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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OCKET FACTORY NFT | Via Instagram @tomsachs
Tom Sachs 以多载体呈现太空主题,雕塑、陶瓷,甚至是与 Nike 打造的 NikeCraft 推出的鞋款等等,还有近几年的 ROCKET FACTORY NFT 作品,透过 Nose Cone(火箭头)- Body(中部)- Tail Assembly(尾部)三部分组建你自己喜欢的火箭 NFT,这三部分各有 1,000 个零件,分别带有不同的标志——NASA、Tiffany、麦当劳等,组建完成后,Tom Sachs 会手工描绘出不同部位的标志,高度还原你在 NFT 领域中创建的火箭作品,尔后这件真实的物理火箭会被放置某个场景发射,而拥有者会收到物理火箭的定制展示盒,以及被存放在 Completed Rocket NFT 网站的发射视频。
影像表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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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Space Camp》(点击标题查看) | Via TOMSACHS
影像于 Tom Sachs 而言,也是很好的表达载体。上文提及的《太空计划》、《太空营》等影片同样装载着 Tom Sachs 对宇宙的愿景和热情,同时受到斯坦利·库布里克(科幻电影《2001太空漫游》导演)对电影音乐、场景的完美把控,Tom Sachs 声称自己的影片「没有多余的镜头,或不需要的台词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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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华尔夫自行车》 | Via VIME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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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抹茶和竹茶打蛋器的制作》 | Via TOMSACH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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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如何扫地》| Via TOMSACHS
这些影片被存放在 Tom Sachs 的官网中,除了像《华夫饼自行车》、《抹茶和竹茶打蛋器的制作》等创意影片外,Tom Sachs 还会通过《如何学习冲浪》分享冲浪的方法,以及像《如何扫地》这样类似「废话文学」的影片,却又近乎播音腔的口吻讲述扫地的具体步骤,种类繁多,却透露一种玩味的心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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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十颗子弹》 | Via VIEMO
不仅是艺术项目创作,影片还使用 Tom Sachs 工作室内部行为准则作为短片素材,比如电影《十颗子弹》展示了 Tom Sachs 及其工作室运作的黄金法则,被设置在工作室中的意图,为了让所有人观看完才能进入工作室,包括前来拜访的记者或客户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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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趣的是,工作室对于 Tom Sachs 来说就像一个邪教——「我的意思是,以最可怕、最像曼森家族(60 年代邪教团队)的方式,(让)我们完全致力于这种生活方式。」在这里工作的创意人员被要求关掉社交媒体,把整个早晨都花在工作上,而 Tom Sachs 于艺术创意上的成就,最大程度归结于他雇佣、培训和留住人才的能力,为他们尽可能地打造一个安全的工作环境,比如可以随时离开,零压力等等。
至于为什么会要求工作人员关掉社交媒体?在于Tom Sachs 的七项规则中的第一项「Output Before You Input」,先输出再接收信息。在醒来那刻,当潜意识还未完全消退时,先将这些疯狂的想法转化为你的理想思维,用纸和笔写或画输出大脑的智慧或灵感,以防它随着你的复杂的思绪而流动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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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RATE CHAIR| Via TOM SACHS FURNITURE
而 Tom Sachs 对茶道的热爱或在家居设计的造诣等,由于篇幅问题无法一一说明。同时这位艺术家将音乐视为灵感缪斯,曾直言「除太空计划之外,使美国变得伟大的另一件事是非洲侨民,因为 20 世纪最伟大的艺术是 hip-hop」以及将 Louis Armstrong、James Brown 视为这个时代的能量等。
与 Nike 打造天价球鞋,在作品中探讨权力的象征,或寻求自我身份认知…这些可能有他倾向于观察消费主义现象,对太空主题的痴迷等,其实可以发现,Tom Sachs 的创作思维并没有很复杂,而是理想主义、纯粹,甚至归于本能。